「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高中開始,便常以這段說話勉勵自己,讓自已相信,一切的苦都是讓自己他日成大器的磨練。
踏足社會後,心志更苦,筋骨更勞,但仍然看不見「大任」的縱影,有點懷疑苦、勞的路上不一定有大任,又或者,大任尚未降臨,斯人便已因心志太苦、筋骨太勞而一命嗚呼了,屆時便可親身演繹一幕「斯人之死」,跟Jean Cocteau的詩人之死遙相呼應,多淒美。
近日家母放在假,她是梅豔芳的粉絲,難得放假在家,便常常播梅豔芳的演唱會。那天她播了梅豔芳去年世前的最後演唱會。真的很難想像一個已走到生命盡頭的人,還可以那樣發熱發亮。說心志苦、筋骨勞,她肯定極苦極勞,但單看她的表演,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個命不久矣的人。她在台上說,要活在當下,這句說話出自她口中,感染力頓增。
看的時候獲得了一些鼓舞,但可能是自己的負能量太強吧,那鼓舞持續不了多久。或許,苦、勞固然難捱,但一想到苦、勞過後未必有結果,這迷茫更令人難受。梅豔芳找到了要成為出色表演者這大任,於是努力抵抗一切苦、勞來完成這大任,這無疑讓筆者明白自已的所謂苦、勞,根本微不足道,但那份看不到大任的迷茫,卻依然原封不動,甚至有點加劇了,因為,自已的苦、勞雖小,但究竟應如何令自己相信它們是有意義的呢?
不只一次聽夕爺的歌詞會邊聽邊流淚,當年他填的《無間道》是其中一首:
「生命太短 明日無限遠 始終都不比永遠這樣遠
不理會世上長路太多終點太少 木馬也要去繼續轉圈
明明我已晝夜無間踏盡面前路 夢想中的彼岸為何還未到
明明我已奮力無間天天上路 我不死也為活得好
有沒有終點 誰能知道 在這 塵世的無間道」
聽的時候基本上是把它從電影抽離,然後自己對號入座的。
對於大任,彷彿是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戚戚。現在的迷茫,跟中學時默唸「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時一樣,跟大學一年級時聽《無間道》聽得落淚時一樣,跟二年級時看胭脂扣時想起張國榮及梅豔芳的死而飲泣一樣,跟去年面臨畢業時亦一樣。
這是去年三月六日筆者在另一個留言板的留言節錄,事隔一年,感受依然:
「記得之前sit 哲學課,讀到有位哲學家(Albert Camus)認為,哲學第一條應該探討o既問題,係人點解唔自殺
諗深層又好似幾有道理,我到呢刻都諗唔到自己o既存在有咩價值
Albert Camus 有個關於人生意義o既故事,叫 The Myth of Sisyphus
故事講薛西弗斯(Sisyphus)因為得罪了諸神,諸神懲罰他在地下最陰森最孤立最隔絕的塔府將巨石推滾上陡峭的山坡,石頭一上山頂,就急急滾下來,於是薛西弗斯只有重頭再來,日復一日,月復一月,晝夜不停,周而復始,永遠上同一個山坡,推同一個石頭,相同的勞力,永遠是相同的結果:眼睜睜看著巨石滾下山坡。
故事o既主旨係人o係營營役役、看似毫無意義o既人生中應如何自處
我睇完都唔明得晒,所以都係唔好o係度誤導大家
有興趣者可登入以下網址自己睇
英文版: http://www.nyu.edu/classes/keefer/hell/camus.html
中文版: http://www.hroot.com/publish/html/21833.htm 」
猶幸HKIFF即將開鑼,總算有點寄託。
3/30/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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